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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六五章 水落石出之四（第1页）

一经提醒，赵一凡的思绪被拉了回来，他欣慰地看了三儿一眼，起身边走边笑道：“看来是时候让你独当一面了。”

三儿跟在身后，一脸惶恐，想说什么，却又怕主子不高兴，张了张嘴，咽了回去。

方走两步，赵一凡猛地想起什么，回头吩咐道：“对了，三儿，你去准备笔墨纸砚，一会送到紫烟房中。还有，命卓然备好马车，再准备些药材被褥等物，放在车上。”

“是。”

三儿应声而去。

一时来到紫烟房中，她已整理妥当，斜靠在椅子上，闭目养神。另一侧，李云峥负手而立，笔直的脊梁越显得孤寂。二人听到有人进来，均是一动未动，默不作声。

赵一凡见怪不怪，假咳了一声，轻声道：“云峥兄，不知可否让在下与紫烟姑娘单独说两句话？此番你们二人一去，恐怕再无相见之日。有些话，在下不得不说。”

李云峥面无表情，清瘦的脸颊微微一动，抬步走了出去。

未等赵一凡开口，紫烟抬起双眸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费力地说道：“赵一凡，你不要妄想我会感激你……”

赵一凡些许无奈地看着她，心生怜悯。

她的脸极其苍白，让人联想到皑皑白雪覆盖下不见阳光的冰层，除过冰冷，还是冰冷。嘴唇，没有一丝的血色。身后黑亮的秀披散开来，更显得面容白若冷月，憔悴不堪。这是一张让人无论何时都恨不起来的苍凉的面孔。

无论是她绝望的爱，还是为了这绝望的爱，所付出的绝望的一切。

只是，独独这坚韧的目光，令赵一凡感到黑暗中的一丝曙光。她就是这样执拗地坚定地走在一条不归路上。

“紫烟姑娘，从今往后，希望你我再不相见。我不知李云峥下一步会如何，但是，还是我在开封时的那句话，你们何不做一对神仙眷侣？现在，是最好的机会。”

紫烟怔怔地看着他，动了动嘴角，未说话，心中也未有丝毫的波澜。走到这一步，她已经别无所求。

赵一凡沉默片刻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，放在她的眼前，淡然道：“这封信，乃是葛萨多空所留，上面写着关于李云峥的身世。我把它交给你，我想，你应该知道，如何对待它。”

紫烟的眼神在这封信上逗留半晌，终于，一抬手，将它缓缓地放进了衣袍内。

“还有一件事，楚玉那里……”

赵一凡顿了一下，留意着紫烟脸上的神情，见她并无反感，便接着说了下去，“我希望紫烟姑娘能够留书一封，断了他的痴念。若是姑娘不告而别，那么，只会增加他的痛苦。这件事，算是在下恳求姑娘——”

“我留便是。”

紫烟猛地打断他，现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，“还有何事？”

赵一凡余光扫过她，很是识趣：“没有了。”

说着，自顾自坐下来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。

紫烟仍是闭目养神。

屋内，静得可以听到二人轻盈的呼吸声。赵一凡的目光无处可去，盯着脚下不远处的炭火呆。心里头乱七八糟想着，也不知这楚玉和紫烟两个人是如何相处？为了深爱之人，竟能够改变自己的个性，上演一出美人计，这真是让人感慨万分，唏嘘不已。

不知不觉，他叹了口气，下意识扭过头去看紫烟。谁知这一看，竟惊得目瞪口呆。

只见她冷月般的脸颊之上，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而下，在下巴处停留片刻，滴在了衣襟之上。若非那泪痕尚在，若非那泪滴已湿，赵一凡不敢相信，如此冰冷之人，会在他的面前表露心迹。

他茫茫然转过头来，些许恍惚：这滴泪，难道是为楚玉而流？再转过头去之时，泪痕却是已干。

门外，适时响起了三儿的声音。

他起身将文房四宝接过来，放在她的面前，随后走出房间，留下她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