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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以為我想嗎？天上飛來一塊廣告牌，我想躲也躲不了啊。」王洛陽伸手指了指病床右側的一個升降按鈕，「你按一下上升鍵，我想坐起來靠著。」

「你要坐起來幹嘛？給我好好躺著！」6翔沒好氣地道。

「我就腦袋縫了三針，又不是全身癱瘓，快幫我按一下，我這樣和你說話累。」王洛陽在和6翔說話時語氣里不自覺地帶著點撒嬌的味道。

「那你自己按唄！幹嘛還要叫我按，不是能動嗎，這點距離都夠不著？」6翔嘴上揶揄，人還是走到右邊長按上升鍵，等王洛陽能靠在床頭了才停下，然後從沙發上拿過一個枕頭墊在他的後背，坐到床邊的椅子上，言歸正傳，板著臉開始審問起王洛陽來：「你說你是被廣告牌砸的？哪條街哪個廣告牌？」

「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？」王洛陽生硬地岔開話題。

「吳亦辰今天早上在這裡拆石膏，正巧看見我哥在這裡，然後就發現了你受傷的事。於是就打電話給他媽讓他務必把這件事轉告給我。」6翔從桌上的果盤裡掰了一根香蕉吃了起來，因為來得急他連飯都沒吃一口，「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許秋毅乾的？」

王洛陽聽見6翔提到許秋毅不由自主地就聯想起另一個名字，楊天宇就像一根扎進肉里的倒刺，怎麼挑都挑不出來，在那裡時不時地讓他隱隱作痛。

「你為什麼會覺得是他？」王洛陽反問道。

6翔神情暗了一瞬，「我哥和徐一凡同時出現在這裡，不就說明了事情很嚴重嗎？除了許秋毅會對你下狠手，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。」

王洛陽眼也不眨地看著他，一字字地問：「你之所以第一個會想到他，是因為楊天宇嗎？」

6翔神色微微一凜，迎著他的目光道：「誰告訴你的？徐一凡？」

「你哥。」王洛陽隨口回道，很厚道地沒把吳亦辰給供出去。

6翔不再看他，而是低頭看手裡吃了一半的香蕉，半晌後，緩緩開口：「他是因我而死，是我害了他。當初我只是看他可憐，順手幫了他一把，沒想到結局會變成那樣。」

「你知道他喜歡你嗎？」王洛陽一旦開了口，後面就完全剎不住車了，他必須刨根問底，問個清楚明白。

6翔目光暗了暗，片刻之後，開口道：「我當時並不知道，我是在他死後不久，他母親有一天找上我，把他的日記給我看，我才知道他喜歡我，才知道他因為喜歡我一直被許秋毅欺凌。」他說這些話的時候，全程都低著頭，沒有看王洛陽一眼。

「所以，你是看了那本日記後才會去找許秋毅把他揍進了搶救室？」王洛陽繼續往下追問。

6翔點了點頭。

那你呢？你喜歡他嗎？王洛陽很想問出口，但喉嚨卻被堵住似的怎麼也說不出話來，這是他第一次不敢對一個人、一件事追問到底。

王洛陽硬扯了半抹笑出來，語氣重歸平淡寡味地回道：「是許秋毅找了一群混混來堵我。當時，我和徐一凡在一起，我讓他打電話給你哥。最後是你哥把我們救了。」他省去了中間最驚險的部份，只是平靜地闡述了開頭和結尾。

6翔一張臉瞬間陰沉得可怕，從椅子上「噌」的跳起來，轉身就要往外走，垂在身側的右手卻被王洛陽一把拉住。

第45章吃醋

「你去幹嘛？！再去把人給揍一頓？然後讓你哥賠一塊地皮給人家？？那你還不如揍我一頓，讓你哥賠我一大筆錢呢！現在是法制社會，你做事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？」王洛陽拉住6翔的手，把人重拉回椅子上。

6翔根本沒聽見王洛陽在說什麼，全身的神經都集中在了被牽住的那隻右手上。

王洛陽修長冰涼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背上，掌心微熱，他沒有抓得很緊。

兩人的手指似有若無地交疊在一起，松松垮垮，仿佛一碰就散，但卻沒有人鬆開，就這麼一直牽著。

病房裡漸漸安靜下來，室內的溫度好像都高了好幾度，6翔小臂的肌肉下意識地繃緊了，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順著手臂一路蜿蜒而上，他小心翼翼地反手握住了王洛陽的手。

這種感覺很奇妙，明明就只是牽個手，怎麼也能讓人如此心動。6翔佯裝不經意地看了王洛陽一眼，兩人的視線在半空相撞，又互相狼狽地錯開。

王洛陽輕咳了一聲，來緩解此時的尷尬怪異的情緒，手莫名地不想從6翔手裡抽回，「你哥說他會處理這件事，你不要插手壞了他的好事。」

6翔難得聽話地「哦」了一聲，轉眼一想，奇怪道：「不過我哥為什麼會答應出手幫忙？你和他是不是暗中做了交易？」

「你是不是對你家裡的生意一點都不了解？」王洛陽看著6翔那雙透著清澈而愚蠢的眼睛，嘆了口氣，「你們6家和許家在生意場上是常年的競爭對手，你哥想對付許家很久了。當初要不是你把許秋毅揍進醫院，你哥早就能藉此事給許家一個重創。可惜都被你這個蠢弟弟給搞砸了。」

「你罵誰蠢呢，老子聰明著呢！」6翔反駁道，不過聲音里卻多少底氣，「但這次也沒直接證據證明是許秋毅乾的，我哥打算怎麼做？」

「這我怎麼知道，反正他說他會搞定，我們就靜待結果就行了。」王洛陽一句話糊弄過去，他總不能告訴6翔：你哥現在有我幫著他，想搞許家就說分分鐘的事。